【蔺苏】尘世戏（3）
民国paro，苏哥哥戏子+间谍设定...ooc，he，不虐！
近日文思如泉倒涌，总之脑子都干了...我发现都1w字了我连背景都还没交代清楚，这篇估计得慢慢写了...
下一更还是遥遥无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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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
苏哲又开始唱戏了。
这个消息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，总之这一天城南的戏台，京城里所有听过他名头的人这一天全都蜂拥而至，人头攒动，很是热闹。
蔺晨到的时候早就开唱许久了。他今天没穿长衫，而是一身西装。旁边有两个人帮着开路，再加上大伙都认识他，叫声“蔺少爷”，作个揖便自觉侧身给他让了条道。
二楼视野最好的那张空桌给他留着的。
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，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…”
蔺晨上楼坐下，一边提着茶壶倒了杯茶一边往台上瞄。演的是《牡丹亭》的《惊梦》一折，刚到杜丽娘在自家花园内唱的那段皂罗袍。他抓着杯子往嘴里灌，眼睛一丝一毫也不从梅长苏身上挪开。
他记得第一次和梅长苏见面便是这般情景，连座位也没变。只是当时他没有现在这么多心思，也不会一见着那张描了眉的脸便想起他这层妆下的面孔，只是无论如何，总归是叫他心乱，麻痒的像猫抓。
那天他闯进后台的时候梅长苏刚卸完装，白衣青丝，羽睫微敛，那双眼望不见底，清冷得出尘，比他唱戏时的样子更像是从戏里出来的。
蔺晨怔愣着，脑子里“轰”一下炸开了烟花，只被斜斜瞥了一眼就心神剧震，缴械投降。
后来有一次提起这件事，梅长苏笑说，蔺少爷这是真情痴假风流呀。
蔺晨瞪他，把这人一把搂怀里，说看破不说破啊。
可惜他早知道梅长苏不是池中之物，不会就这么乖乖给他养着的。不过将心比心，他们之间还未曾有过隐瞒，也就是各自多退让一步。
茶杯几下就见了底。是上好的碧螺春，却没尝出半点滋味来。
到底是百味在心，口里索然。重逢是喜，只不过他俩既不能白发如新，也不能倾盖如故。
“朝飞暮卷，云霞翠轩，雨丝风片，烟波画船…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！”
这最后一句，少半分女子柔情，又冷的恰到好处。梅长苏目光隐隐地从蔺晨那儿飘过，似喜似悲。都说腔好学，味儿难磨，这个中滋味，可还是杜丽娘梦魂犹绕？
蔺晨被他这眼看的恍惚，只听得半曲苍凉半曲伤，半生雪泥鸿爪，空惆怅。哪里是这情爱二字所能一以盖之？
韶光贱，韶光贱。
蔺晨笑了笑，摇头，觉着自己真是年岁虚长了。于是他又满了杯茶，解渴。
这人多有主见哪，自己只要惯着他不就行了。
还没来得及多感慨一会儿，打邻桌突然走过来几个人个人。抬头一看，领头的可不是那何二少爷的爹，何家的当家，何君纪吗？
“蔺少。”何君纪堆着满脸笑容，带着点询问的目光看了看一旁的空位，蔺晨伸手示意后他才在那坐下。
蔺晨提着茶壶给他倒上一杯，而后把茶杯推过去，“何老爷有什么事儿吗？”
何君纪顺势接过茶杯，象征性地沾了沾唇。他看上去也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，这般笑起来倒很是平和，只是身上有股普通人没有的贵气。
“这不是一回家就听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得罪了您，来赔个不是吗？”
蔺晨微微颔首，眼也眨得不疾不徐，突然笑着摆摆手，“嗨，我当多大事儿呢。就是点小冲突，说不上得罪。”说着他还探过头张望了一下，“二少爷今天怎么没来？”
何君纪见他无甚所谓的态度有些讪讪，手指搓了搓茶杯，作出有点愤怒的神色。“那小子还有脸来？给我关家里了，罚他抄书呢。真是平时惯他惯坏了，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，小白眼狼…”
他这番还没骂完，那边蔺晨心里头好笑，差点一口茶水呛着，咳嗽了一下，转过头看了看戏台，才把目光转回来。“您别介…真不是什么大事，年轻人嘛，理解。权当交流感情了，不会影响什么的。”
何君纪这才收起那副脸色而松了口气。“好嘞，有您这句话就够了。”
他看着蔺晨那个不太起眼的动作，有些迟疑地作势起身，“那我就不扰您听戏了？”
蔺晨要的这句话。见何君纪还不愿起身的样子，自己先站起来，作个揖，笑得礼貌又恰到好处的张扬，“那我不送了。这么点儿小事，倒麻烦何老爷您亲自跑一趟了。”
何君纪也是不得不站起来回了个揖，他倒是想多聊会儿，不过看蔺晨的样子也没太多心思跟他聊。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底下的梅长苏，按自己儿子说的，那…
他又会意地对着蔺晨笑了笑，便负手迈步走了。
蔺晨脸上那点笑容很快就收起来，轻轻“嘁”了一声，再度专注于台上。
戏结束得很快，蔺晨这次没有再去后台，而是拐出了后门，他的车早早地就候在那。梅长苏没多久也就整理好出来了，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衫和灰色马褂，长发只是松松地束着，多了几分柔和，倒是有些书生的儒雅气质。
戏班子都是他们自己的人，都打点好了，应该不会有人跟出来。
蔺晨眯着眼手插兜斜靠在车上，嘴角的笑意自带说不出的轻浮，见梅长苏过来扫视他一番，而后直起身来替他拉开车门，在梅长苏进车里之前先伸手揽过他肩膀一下拉到怀里。
梅长苏一挑眉，刚准备伸手推开他，却听见蔺晨在耳边低声道：“司机是他的人。”
松开时还顺便在他耳廓上亲了一下。梅长苏有些无奈，这人就是找着各种地方占他便宜呢。不过自己还非得给他占不可了。
轻轻点了点下巴表明他知道了。以蔺晨的手段，什么卧底能混到他身边这么近的地方？不过为了表明他的立场，不可能把卧底扫的干干净净，反而惹人怀疑。
这不，这卧底就恰巧用上了，敢情他早就算计好的。
梅长苏眼神微凝。算了，互相算计罢了，也没什么可在意的。只不过他们这互相算计，也过于心知肚明了而已。
等他们上车，蔺晨刚伸出手，梅长苏就十分自觉地靠过去了，懒洋洋地窝他怀里闭上了眼。司机只是挺专注地开起了车，没什么表示，一副见惯了他们少爷天天往家里带人的样子。
蔺晨心里暗爽，面上不动神色，只是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。这人总是怎么都暖不起来的样子，也许是体质问题，连夏天抱着也是凉的。
他轻轻拨弄着梅长苏的头发，在手指上绕了个圈，玩的不亦乐乎，说话的语气也不知该说是关切还是调笑：“怎么，累了？”
梅长苏声音软绵绵的，不随意也不做作，偏偏就能让人听出撒娇的意味：“不习惯坐车。”
蔺晨心里一紧，只当他演的跟真的一样，呼气也轻轻的，“没事，要不了多久就到了，睡会儿？”
梅长苏往他怀里蹭了蹭，而后睁开眼，说：“聊会儿天吧。”
蔺晨点点头，望着他的眼睛。
“好。”
他们就谈天阔地，用一种刻意压低但是刚好能让司机听见的声音，杂七杂八地扯，每次梅长苏稍微牵到敏感话题的时候，蔺晨就不动声色地牵开。一直到下车的时候，才谈到那个何家的二少爷。
梅长苏跨出车门的时候说：“那个何二少…找我挺多次了，我也没什么办法。”
蔺晨伸手扶了他一把，挑起眉，说道：“说起这个我还挺奇怪的，我前几日才听说何君纪给他小儿子定了门亲事，没想到还不好好管着。”
“定了亲事？”梅长苏似乎有些诧异，而后失笑：“这倒是奇了，也不知是哪家小姐要给他祸害了？”
蔺晨一边拽着他往里边走，一边斜眼瞟了一下司机，似是随意地说：“我也不太清楚，好像是钱家的大小姐吧…也不知道钱守诚怎么想的，把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这么个东西，啧啧…真是可惜了。”
说这话的蔺少爷，丝毫没意识到他在其他人眼里和那个何二少差不多的轻浮，只是他看上的人一般都不用强，而且人本来就能干一点，不至于太招人反感。
比起琅琊阁大门的那般招摇，蔺晨的私宅还算是不太起眼。大门敞着，两个丫鬟把他们迎进去之后也就不再跟着。一路弯弯绕绕，院子里的鱼塘山石看了个遍，倒是妙趣横生，显然是蔺少爷喜欢，所以特意设计过。
进了房间，蔺晨反手关上门，总算是松了口气。要说这北平还能有几个安全的地方，其中一个，毫无疑问就是蔺少爷的房间。
梅长苏轻车熟路地找地方坐下，还顺手倒了杯茶，半点不客气的样子。蔺晨见着赶紧说：“诶给我也倒一杯。”
梅长苏瞥他一眼，懒得理，自顾自地喝起茶来。只抿了一口，顿了顿，又放下了，目光投向蔺晨，“你这房里的茶是从来没换过吧？”
蔺晨蹲下，在床底按出个暗格来，拿了一叠纸出来，转头见梅长苏也没给他倒茶，一边抖了抖那叠纸一边起身，撇撇嘴道：“我乐意怎么着？没良心的，我这一路又是给当垫子又是陪聊的，连口茶都不给喝。”
梅长苏只是笑，“哟，累着蔺少爷了？那我可得赔个不是了。”
他放下手里的茶杯，定神看了看那杯里一片澄澈的颜色，他分明不记得这人有多喜欢喝武夷茶。梅长苏收回目光，习惯性地想从怀里摸什么东西，刚摸到就意识到不对，把手抽了出来。
蔺晨刚好走到桌边，见梅长苏脸色心下了然，一把握住他的手腕，扬了扬下巴，“拿出来。”
梅长苏抿着唇抬眼看他，见蔺晨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，只能从怀里摸出了几支烟，眨了眨眼轻声地试探。
“就抽一根？”
蔺晨不为所动，冷哼一声，一把抄起那些烟扔到一边，而后把刚刚拿出的一叠纸甩在桌上。
“还抽？嫌命太长啊？”蔺晨颇为刺人地说了句，而后摆正面色，一边坐下，一边把文件推了过去，拿起梅长苏的茶杯就着喝了一口。“喏，这是我手上有的全部关于晏归跟日本人有勾结的条目…不过那家伙比较狡猾，我也是近期才开始调查的，还没什么决定性的证据。”
梅长苏见没什么希望也就放弃了，点了点头，重新拿了个茶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，开始不紧不慢地翻看那些文件，结果看到一半就开始皱眉，“连你都查不出来，还真是够小心的。”
蔺晨转着手里的茶杯，似在沉思。
“查倒是查出来好些，只不过捏不着证据，而且他那帮小弟也不一定信不是？”
“不是不一定信，”梅长苏放下文件，阖眼揉了揉眉心，“是一定不信。”
“他在组织里威望都这么高了？”蔺晨嗤笑了一声。
梅长苏放下手，跟着笑了，眼底一片冰寒。“说出来才是可笑，北平地下情报组织的首领居然是日本人的间谍，玩的好一出反间计。”
“不管怎么样，”蔺晨深吸一口气，神情少有的严肃，“先把何家这个大助力砍掉，其他的慢慢来吧。”
梅长苏点了点头，“钱家那边，就麻烦你照应了。”说罢叹了口气，“要是每一个人都能像钱老爷那样，日本人又有何惧？”
“这话说得轻巧。要抛弃身家性命，那有那么容易？你以为都像你，”蔺晨别有深意地望向梅长苏，语气淡淡，“没人挂念的，是不是？”
梅长苏愣了愣，欲言又止，一句话组织了好多次语言，最后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，只能挪开目光，“…抱歉。”
“跟我还客气这些做什么。”蔺晨扯了扯嘴角，蓦地提了声音，“行了，先演完这出戏吧，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他眼神死死地锁在梅长苏身上，眉眼突然柔和下来，“忙完这阵也该下雪了吧。陪我看今年第一场雪，可好？”
梅长苏手指攥着衣料，松开又握紧，似乎挣扎又似乎释然，最后只是说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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牡丹亭是很有深意的！我查了半天资料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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